第41章 時間線2：沒有抱錯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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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時間線2：沒有抱錯7
一統神州, 收覆宋土。
蕭靈祎點了個讚。
身為一個土生土長的大夏人，她其實也挺想這麽幹的。
誰能抵抗得了這樣的誘惑？
她果斷投了岳治忠一票。
於是就這樣，這件偉大而恢宏的事業就列入了元老院秘密事件簿, 在不久的將來, 大夏會以天降神兵的方式席卷宋土, 完成神州一統，凝聚人心，讓大夏成為神州唯一一個統一的政權, 宋國的狗屁皇帝, 早晚掃進垃圾堆。
就著新年晚會沒有關閉的直播攝像頭，顧術再次站到了人群之前，此時他以大乘前期的修為, 氣勢磅礴，席卷大夏。
“諸位！大夏仙民計劃正式開始，此後我等將以無可比擬之決心, 完成大夏仙民全族化！不放棄任何一位同胞，讓全國國民都有仙修, 有未來！”
“請大家聽從安排，元老院已經為大夏的將來制定了一系列方案, 首先我要說的是, 大夏原有律法將在未來繼續沿用，請各位遵紀守法，恪守法律，不要因為有了遠超過去的能力而挑戰法律！”
“大夏還在！”
“大夏法律還在！”
“諸位, 一切為了大夏！”
顧術號召之下, 吶喊之聲穿破雲霄，大夏國人的家國情懷被勾起, 無數的修士隨之一起吶喊。
“一切為了大夏！”
蕭靈祎也被感染到，默默念了一句，大夏……
諸事有條不紊在元老院的安排下進行，各位專家秘密研究的仙夏條律隨之推出，明確地規定了各等級修士的權利與義務。
也有人想要挑戰大夏秩序，但根本不需要元老院派遣人馬，當地的在編人員義務出手就拿下了動亂者，唯一的傷亡是有一個看熱鬧的市民從雲是跌落，扭到了腰。
大夏欣欣向榮，人心凝聚，特別是在對宋國的戰爭勝利後，激情澎湃的國人凝聚力達到了巔峰。
蕭靈祎笑看宋國皇帝被壓往刑場當眾處死，期間有宋國餘孽來救援宋國皇帝，但他不知道這是大夏設的網，早已有三位大乘埋伏在此，只等他出現。
至此，宋國最後一位大乘落網，宋國滅。
蕭靈祎感觸深刻，那麽一個延續二百多年的宋國就這麽滅亡了，大夏一統，宋民那微弱的反抗，在大夏全員修仙的環境中簡直是降維打擊。
派出一個市的中學生就足以掃平沒有高階修士的宋國。
有人投靠大夏，也有人為國盡忠反抗到底而被處死，血淋淋的鬥爭展現在蕭靈祎眼前。
她突然間就索然無味。
死去的人再也活不過來了……
這些人為了他們的理念盡忠，為了那個死前嚇哭到尿褲子的宋國皇帝前仆後繼而來，明知死路一條，他們還是來了？
欣賞者稱之勇敢，厭惡者斥之愚蠢。
是真勇士還是愚忠孝？
不過是站得立場不同而已。
“嗯。”蕭靈祎按住身穿黑色警衣的小修士，“斯人已矣，何必折辱屍身？”
小修士勃然大怒，又在看見蕭靈祎的面孔後討好地笑，“您說的是，您說的是。”
“你們幾個！”小修士轉頭頤指氣使地看向另外幾個比他還低等級的小修士，“就是說你們呢，不許再弄了，走了！走了！”
“蕭主任，那我們先走了啊。”小修士點頭哈腰，和以前沒什麽區別。
蕭靈祎看著不成樣貌的屍體嘆了口氣，反手將他們打入地底深處，也沒有立碑。
何必立碑呢，讓他們再遭遇一次羞辱了。
身上那麽點靈氣也沒人放過，非要敲斷了骨頭壓榨出來，手不成手，腳不成腳，何必呢。
回到京都，蕭靈祎略高一層的修為探聽到了一層消息。
“不要管一管嗎？蓬萊很同情宋國反叛修士啊。”
“蕭立隆，要不你去找她談一談？她的立場不能有所偏移，她可是我們大夏的人啊。”
“她又沒有做什麽，葬了幾個死人又怎麽了？”蕭大伯反駁，“日行一善而已，說明我家女孩心地善良啊。”
“你這是強詞奪理！那是幾個簡單的死人嗎！那是宋國餘孽！”
“死都死了，你就說是不是死人吧。”蕭立隆咬著這點不放。
岳治忠拍桌子，“我們談立場，你要說道德！蕭立隆，你不要胡扯！”
“是你在隨意擴散問題！岳治忠，你不要太敏感！靈祎是對大夏有功，有大功的！”蕭立隆死保蕭靈祎，真是誰家孩子誰心疼，他家孩子他心疼啊！
顧術擡手按下左右吹胡子瞪眼的兩人。
“靈祎是有功勞的，沒有她也沒有今天的大夏。治忠，死後歸地是大夏的傳統，靈祎做的也不算錯。立隆啊，但靈祎的身份今時不同往日，她要註意外界影響，不要對外傳遞一個錯誤的消息，我們對大宋餘孽的態度還是要除惡務盡的。”
左邊打，右邊拉，顧術一通老拳既安撫了岳治忠，又敲打了蕭家。
能說他說錯了嗎？
高位的人一舉一動都會為外界揣摩，他們必須對外謹慎，表態會有人揣測，不表態也會有人揣測，一舉一動都會被人反覆捉摸。
可連一點點的仁慈與同情都不能容忍下，這真的對嗎？
“這就是政治。”蕭大伯看著發出疑問的蕭靈祎，聲音裏帶著壓抑，好似有無盡的黑色漩渦在其中，他的眼眸深深，挺拔的身體有著狂風暴雨一樣傾襲而來。
蕭靈祎不再閃躲，堅定地望回去，“大伯，我可能不太適合官場啊。”
她說的輕松，話語出口心中更有明悟。
“我要辭官。”
“修行到了我這一步，本就應該以靜修為重，而今諸位勞於案牘，踐行自己的道路，但我的修行不行啊。”
“我應該去閉關了。”
蕭靈祎根本不管身後的蕭立隆，笑著進了蓬萊洞天最高處。
那笑容天真的像是個孩子，扔掉了討厭的作業，離開了惱人的父母，奔向自由。
她的道果新得，有許多神奇可以參悟，其中奧妙，非尋常人可得。
蕭靈祎思維進入神秘的參悟之中，感知並不長，回到現實才發現已經過去十年。
十年足夠一個中學的孩子完成大學學業進入社會，也足夠小嬰兒變成活蹦亂跳的小學生，足夠一個人成長，足夠一個人蛻變成陌生樣子。
蕭靈祎走在大街上，發現少了些什麽。
她神識放出，發現京都內少了孩子的歡聲笑語。
小學大面積倒閉，中學大面積關門，僅僅留下的幾座學校，對比她少年時門可羅雀。
這就是大夏現在的問題，生育率大幅度下降。
今年一年，大夏只有78萬新生兒出生，其父母完全是金丹期以下的低修為者，修為一旦超過金丹，孩童的出生率驟降。
在實現了全民皆仙後，大夏面臨了一個嚴重的問題，新生兒出生率不足。
一個20億人口多國家，每年新生兒出生數只有78萬人，這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未來的喪失。
哪怕這20億人壽命幾乎都得以延長，將人口老齡化的時間大大推遲，但這樣的危機仍舊籠罩在大夏上空。
“我們可以不生孩子，但不能生不出孩子。”
這句標語成為了大夏最時髦的口頭禪。
由此而生的對元老院的質疑鋪天蓋地，若非元老院有著五位超強大乘鎮壓局面，放在以前，這麽激烈的反對，元老院已經提前換代了。
這是大夏第二帝國建立六十年來從未曾出現過的現象。
那麽，玩家手中有沒有可以解決這個問題的人或者是奇物？
有。
丁香手中，就握有一種奇異的靈根，紅花生女孩，男花生男孩，產量有限，百年成熟一次收獲一百朵花。
甚至有高階修士出手奪取，只有化神前期修為的丁香果斷接受元老院的招攬，獲得元老院的庇護。
在目前的水藍星，元老院都是最強勢的勢力，沒有之一。
丁香受到了庇護，上繳四十朵生嬰花，這就是四十個嬰兒名額，五大家族首先各兌換了兩朵走，其他的又與沒有接受元老院招攬的修士做交易，為大夏換取利益。
但比嬰幼兒出生率降低更糟糕的事情還在後面，很多很多的孩子都沒有靈根，這意味著他們將在父母正值壯年之時，白發老去。
“好漂亮的小姑娘。”
路邊，蕭靈祎拿著紅靈果逗小孩，“想不想吃啊？想的話那就叫姐姐啊。”
小男孩回頭看了眼媽媽，才叫了一聲姐姐。
蕭靈祎將紅靈果給他，看著小男孩的媽媽，“這個孩子沒有靈根？你還會愛他嗎？”
“當然。”年輕的母親很詫異蕭靈祎怎麽會問出這樣的話，“這是我親生的孩子啊，我怎麽會不愛他？”
“他會比你更早離開，你是紫府修士，能活五百年，你會看著他一天天變老，而你永遠是這麽青春年少，你不會痛苦嗎？”
年輕的母親皺眉，語氣不太好地回答，“那又怎麽樣？至少這一百年我會一直陪著我的孩子啊。歌詞裏面不是也說了嘛，只在乎曾經擁有。這些年美好的記憶會一直陪著我的。”
“好啊，我會看著你的。”蕭靈祎看著抱著小孩的年輕母親，淡然說道。
年輕母親覺得面前的女孩有些奇怪，不像是個好人，強笑一聲，抱著孩子匆匆離開。
蕭靈祎並沒有阻攔。
這個年輕的母親和丈夫是當年被強制打卡玩游戲的中學生之一，游戲反饋前都只是紫府修為，因為高考加分被錄取進入京都第一國立大學，分別就讀土木、計算機專業。
畢業後不久就成婚，丈夫艱辛地找到了一份大廠碼農的工作，拿到一份還算不錯的薪水，夫妻努力工作，才拮據的在京都買下了一個十平米的小房間，當然只是首付。
依照元老院最新規定，修士不得隨意安置洞府進出口，必須在當地擁有至少十平米的私人空間才能安置私人洞府門戶，一切非私人空間私人門戶都為非法建制，各地部門應立即予以清查摧毀！
這十平米的小空間，像一個豎立的棺材盒子，走出電梯，能夠看見一長排這樣狹小的棺材盒子，那扇鐵門的開合就至少占據了一平米的空間。
進了門，會看見一個全新的門戶，她抱著孩子走入其中，逼厭的感覺瞬間消失，場地開闊起來，孩子高興地爬上滑滑梯，身邊花妖精靈小心地照看孩子，也有人接過她手裏購買的物資，有巧克力，全新的大屏幕電視，手搖榨汁機。
一切好像都沒有什麽不同。
他們還是要上班，要打工，要為了靈石而付出全部努力。他們不要飲食，精力更為充沛，甚至長時間007也不會有任何不舒服，除了精神壓力稍微大一點，也沒有什麽其他的了。
“可你一個修士連這點都承受不了怎麽去探索前路怎麽去攀登高峰？”
他們的經理如此說道。一切的反駁都在經理吊牌前變得無力。
但也不是全然不同。
門戶之內的洞府有樹有花，有開闊的庭院，有健身房，有修煉室，有水池花臺，廣茂而寬闊的空間是這對年輕小夫妻在一起奮鬥半生也難以擁有的優渥生活。
蕭靈祎去了京都，看望蕭家人。
蕭家八房，因為她的出關而齊聚一堂。
烏泱泱的人口坐了好幾座，蕭靈祎笑著逗小孩子，蕭學宇長得很高，繼承了父母出色的容貌，十六歲的男孩子都有她鼻子高了。
她閉關的時候，蕭學宇才六歲，十年之後，他再見她已經有點陌生，客氣有力但是梳理。
蕭靈祎擡手揉他腦袋，蕭學宇不好意思地羞紅了耳朵，換來蕭靈祎一陣輕笑，“變成小大人了。”
蕭靈祎看他年紀雖幼小，修為卻不算低，元嬰境，看來蕭家在他這位未來繼承人身上投入了很多資源。但以蕭大伯目前的修為和身體狀況，至少還有五千多年可以活。
別說蕭學宇了，就算是大堂哥如果不抓緊時間突破，也很可能活不過老當益壯的蕭大伯。
天下企有千年之太子乎？
下一代的繼承人都將經過漫長的等待，或許也不能登臨那曾經赤手可得的座位。
大堂哥心態還不錯，笑著和蕭靈祎打招呼，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兄妹感情很好。
“你不如去洞府內好好修行一千年，與其等著大伯退休，不如你自己成為大乘修士，進可攻退可守。”蕭靈祎拉著大堂哥勸說，“大侄子已經這麽大了，足夠承歡大伯膝下。”
他只有合體修為，有一處資源砸出來的福地可供閉關。
大堂哥心中隱憂被蕭靈祎隱晦點出，嘆了口氣，“我再想想。”
退一步哪裏是那麽容易退的？
蕭靈祎看在少年情誼的份上又勸說了一句，“不謀萬世者，不足以謀一時；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啊。”①
大堂哥心內掙紮，還是放不下啊。
蕭靈祎搖頭離去，她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他還不肯聽從建議，她也沒有辦法了。以後啊，還有得鬧騰。
應付過這一大家子人，又去見了一面蕭老先生。這位老先生才是真的老當益壯，現在站在蕭大伯身邊和兄弟一樣。
老先生差一點成為大乘，但也有渡劫後期的實力，返老還童，精神爍爍。
閑話時，兩人說起一樁“趣事”。
大夏的強制推行游戲後，絕大部分國人都成為了修士，但總有人與世隔絕沒有打游戲。所以大夏還有一小部分掉隊的非修士。
而就在梅有道再次邀請天下群修定約後，凡人副本出現，這些被仙民時代拋下的舊民瞬間就成了香餑餑，遠比普通修士還要更得看重，社會地位，經濟利益有了大幅度的提升，就連很多修士也要捧著他們。
蕭家也收攏了數位非修行者探索凡人副本，其中最有氣運者就是花大洪，山村裏有名的懶漢，貓嫌狗厭，就連幾個親姐姐都不和他來往的一號人物，40歲上有了點錢就喝得爛醉如泥，浪得幾日是幾日，從不管明天的飯錢在哪裏。
因為大夏非修仙者稀缺，花大洪被招攬後就被請去探索凡人副本，他很有幾分運氣，十年來攻克十幾個副本，壯大大夏國土面積，甚至受到了蕭大伯的款待，被外界稱呼為英雄。
“大伯看上這人什麽了？”蕭靈祎問，今天宴席是蕭家的家宴，居然也請了他來。
“運氣。”蕭老先生說，“他接連獨自探索十六個副本未死，十年從一個凡人成為元嬰，這就是他的運氣。”
蕭靈祎不說話了。不是所有副本都和凡人副本一樣安全，越厲害的副本越危險，奇妙的是他能夠接連碰見十六個未開啟的副本並且成功活下來，這就是他的運氣了，
十年元嬰？
蕭靈祎也詫異了一瞬，就算是在游戲中也沒有這麽快的修行速度。
但也就是如此了，和她關系不大。
二樓窗前，蕭靈祎駐立，站在這個位置能將樓下宴飲的眾人全收眼底，自然也能看見舉著杯子找大堂哥拼酒的花大洪。
“大舅子啊，能不能和元老說一句把聯姻的人換成剛才的小姑娘啊？”花大洪嘴裏包著大口的菜肉勸了大堂哥一杯酒。
“啊？”大堂哥大驚失色，“哪個小姑娘？”
“就是剛和你說話的那個漂亮妹子啊，那長得可真俊，國際明星都比不了，哎怎麽沒見過？半點修為都沒有？是蕭家養女我也不嫌棄啊，老哥我就看上他了！”花大洪自以為大氣的提出了一個不過分的要求，嫡系換個凡人養女，他還吃虧了呢。
他一雙細小眼睛露出淫邪惡光，腦子裏想的全是亂七八糟的不可告人，猥瑣惡心至極。
樓上，蕭靈祎眼睛一瞇。
什麽東西！
無形的時間之力落下，掐住了花大洪命運的咽喉。
“咚。”酒杯落地，花大洪哇哇哇哇慘叫起來。
片片飛光如刀一般切在他身上，不見骨肉剝落，更不見鮮血流淌，唯一刀刀飛光切在他身上的連連慘叫，提醒驚坐而起的在場眾人，他正在經歷一場酷刑。
酷刑？
這並不是一場皮肉之苦，她也沒有折磨旁人的愛好。
一刀刀落下，花大洪身上的光陰被一刀刀斬去。
一年，兩年，十年。
足夠了。
花大洪以為自己很厲害嗎？
那她就把他打回原形！
沒有了修為，沒有了還算不錯的氣運，他也不過還是那一個懶漢而已。
法力消失，花大洪沒了一身修為跌落在地，滿臉不可置信。
蕭靈祎看向蕭大伯，“大伯，抱歉。”
蕭大伯不在意的揮揮手，花大洪有點氣運，那又如何？
沒用的工具人和親自養大的侄女，哪個更重要還用說嘛？
蕭靈祎關上窗戶，朝蕭老先生告罪一聲，回了房間。
她的房間潔凈如新，哪怕她十年沒有回家，仍舊有人每周打掃清潔，保持她房間原來的樣貌。
淺粉色的落地窗簾一拉上就遮蔽了極大部分光線，房間裏落入昏暗一片，兩米寬的公主床是米白色的，上面蓋著天鵝絨薄被，床頭有有一閃小門，門後是她的衣帽間，最新款的衣物包包隨季而更換。
蕭靈祎環顧房間，這十年好像她沒有離開一樣。
時光道果還是很好用的，蕭靈祎想到。
十年，或者說游戲反饋的大夏歷258年春節淩晨是一個很重要的關口。
在那之前，所有人都是凡人，在那之後，修士出現在人間。
游戲反饋了修為，並沒有改變玩家的過去，大夏歷258年春節淩晨之前，一旦回到這個時間，所有人都實力都將失去。
蕭靈祎握住了命運的咽喉，有了裁決一切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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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統神州, 收覆宋土。
蕭靈祎點了個讚。
身為一個土生土長的大夏人，她其實也挺想這麽幹的。
誰能抵抗得了這樣的誘惑？
她果斷投了岳治忠一票。
於是就這樣，這件偉大而恢宏的事業就列入了元老院秘密事件簿, 在不久的將來, 大夏會以天降神兵的方式席卷宋土, 完成神州一統，凝聚人心，讓大夏成為神州唯一一個統一的政權, 宋國的狗屁皇帝, 早晚掃進垃圾堆。
就著新年晚會沒有關閉的直播攝像頭，顧術再次站到了人群之前，此時他以大乘前期的修為, 氣勢磅礴，席卷大夏。
“諸位！大夏仙民計劃正式開始，此後我等將以無可比擬之決心, 完成大夏仙民全族化！不放棄任何一位同胞，讓全國國民都有仙修, 有未來！”
“請大家聽從安排，元老院已經為大夏的將來制定了一系列方案, 首先我要說的是, 大夏原有律法將在未來繼續沿用，請各位遵紀守法，恪守法律，不要因為有了遠超過去的能力而挑戰法律！”
“大夏還在！”
“大夏法律還在！”
“諸位, 一切為了大夏！”
顧術號召之下, 吶喊之聲穿破雲霄，大夏國人的家國情懷被勾起, 無數的修士隨之一起吶喊。
“一切為了大夏！”
蕭靈祎也被感染到，默默念了一句，大夏……
諸事有條不紊在元老院的安排下進行，各位專家秘密研究的仙夏條律隨之推出，明確地規定了各等級修士的權利與義務。
也有人想要挑戰大夏秩序，但根本不需要元老院派遣人馬，當地的在編人員義務出手就拿下了動亂者，唯一的傷亡是有一個看熱鬧的市民從雲是跌落，扭到了腰。
大夏欣欣向榮，人心凝聚，特別是在對宋國的戰爭勝利後，激情澎湃的國人凝聚力達到了巔峰。
蕭靈祎笑看宋國皇帝被壓往刑場當眾處死，期間有宋國餘孽來救援宋國皇帝，但他不知道這是大夏設的網，早已有三位大乘埋伏在此，只等他出現。
至此，宋國最後一位大乘落網，宋國滅。
蕭靈祎感觸深刻，那麽一個延續二百多年的宋國就這麽滅亡了，大夏一統，宋民那微弱的反抗，在大夏全員修仙的環境中簡直是降維打擊。
派出一個市的中學生就足以掃平沒有高階修士的宋國。
有人投靠大夏，也有人為國盡忠反抗到底而被處死，血淋淋的鬥爭展現在蕭靈祎眼前。
她突然間就索然無味。
死去的人再也活不過來了……
這些人為了他們的理念盡忠，為了那個死前嚇哭到尿褲子的宋國皇帝前仆後繼而來，明知死路一條，他們還是來了？
欣賞者稱之勇敢，厭惡者斥之愚蠢。
是真勇士還是愚忠孝？
不過是站得立場不同而已。
“嗯。”蕭靈祎按住身穿黑色警衣的小修士，“斯人已矣，何必折辱屍身？”
小修士勃然大怒，又在看見蕭靈祎的面孔後討好地笑，“您說的是，您說的是。”
“你們幾個！”小修士轉頭頤指氣使地看向另外幾個比他還低等級的小修士，“就是說你們呢，不許再弄了，走了！走了！”
“蕭主任，那我們先走了啊。”小修士點頭哈腰，和以前沒什麽區別。
蕭靈祎看著不成樣貌的屍體嘆了口氣，反手將他們打入地底深處，也沒有立碑。
何必立碑呢，讓他們再遭遇一次羞辱了。
身上那麽點靈氣也沒人放過，非要敲斷了骨頭壓榨出來，手不成手，腳不成腳，何必呢。
回到京都，蕭靈祎略高一層的修為探聽到了一層消息。
“不要管一管嗎？蓬萊很同情宋國反叛修士啊。”
“蕭立隆，要不你去找她談一談？她的立場不能有所偏移，她可是我們大夏的人啊。”
“她又沒有做什麽，葬了幾個死人又怎麽了？”蕭大伯反駁，“日行一善而已，說明我家女孩心地善良啊。”
“你這是強詞奪理！那是幾個簡單的死人嗎！那是宋國餘孽！”
“死都死了，你就說是不是死人吧。”蕭立隆咬著這點不放。
岳治忠拍桌子，“我們談立場，你要說道德！蕭立隆，你不要胡扯！”
“是你在隨意擴散問題！岳治忠，你不要太敏感！靈祎是對大夏有功，有大功的！”蕭立隆死保蕭靈祎，真是誰家孩子誰心疼，他家孩子他心疼啊！
顧術擡手按下左右吹胡子瞪眼的兩人。
“靈祎是有功勞的，沒有她也沒有今天的大夏。治忠，死後歸地是大夏的傳統，靈祎做的也不算錯。立隆啊，但靈祎的身份今時不同往日，她要註意外界影響，不要對外傳遞一個錯誤的消息，我們對大宋餘孽的態度還是要除惡務盡的。”
左邊打，右邊拉，顧術一通老拳既安撫了岳治忠，又敲打了蕭家。
能說他說錯了嗎？
高位的人一舉一動都會為外界揣摩，他們必須對外謹慎，表態會有人揣測，不表態也會有人揣測，一舉一動都會被人反覆捉摸。
可連一點點的仁慈與同情都不能容忍下，這真的對嗎？
“這就是政治。”蕭大伯看著發出疑問的蕭靈祎，聲音裏帶著壓抑，好似有無盡的黑色漩渦在其中，他的眼眸深深，挺拔的身體有著狂風暴雨一樣傾襲而來。
蕭靈祎不再閃躲，堅定地望回去，“大伯，我可能不太適合官場啊。”
她說的輕松，話語出口心中更有明悟。
“我要辭官。”
“修行到了我這一步，本就應該以靜修為重，而今諸位勞於案牘，踐行自己的道路，但我的修行不行啊。”
“我應該去閉關了。”
蕭靈祎根本不管身後的蕭立隆，笑著進了蓬萊洞天最高處。
那笑容天真的像是個孩子，扔掉了討厭的作業，離開了惱人的父母，奔向自由。
她的道果新得，有許多神奇可以參悟，其中奧妙，非尋常人可得。
蕭靈祎思維進入神秘的參悟之中，感知並不長，回到現實才發現已經過去十年。
十年足夠一個中學的孩子完成大學學業進入社會，也足夠小嬰兒變成活蹦亂跳的小學生，足夠一個人成長，足夠一個人蛻變成陌生樣子。
蕭靈祎走在大街上，發現少了些什麽。
她神識放出，發現京都內少了孩子的歡聲笑語。
小學大面積倒閉，中學大面積關門，僅僅留下的幾座學校，對比她少年時門可羅雀。
這就是大夏現在的問題，生育率大幅度下降。
今年一年，大夏只有78萬新生兒出生，其父母完全是金丹期以下的低修為者，修為一旦超過金丹，孩童的出生率驟降。
在實現了全民皆仙後，大夏面臨了一個嚴重的問題，新生兒出生率不足。
一個20億人口多國家，每年新生兒出生數只有78萬人，這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未來的喪失。
哪怕這20億人壽命幾乎都得以延長，將人口老齡化的時間大大推遲，但這樣的危機仍舊籠罩在大夏上空。
“我們可以不生孩子，但不能生不出孩子。”
這句標語成為了大夏最時髦的口頭禪。
由此而生的對元老院的質疑鋪天蓋地，若非元老院有著五位超強大乘鎮壓局面，放在以前，這麽激烈的反對，元老院已經提前換代了。
這是大夏第二帝國建立六十年來從未曾出現過的現象。
那麽，玩家手中有沒有可以解決這個問題的人或者是奇物？
有。
丁香手中，就握有一種奇異的靈根，紅花生女孩，男花生男孩，產量有限，百年成熟一次收獲一百朵花。
甚至有高階修士出手奪取，只有化神前期修為的丁香果斷接受元老院的招攬，獲得元老院的庇護。
在目前的水藍星，元老院都是最強勢的勢力，沒有之一。
丁香受到了庇護，上繳四十朵生嬰花，這就是四十個嬰兒名額，五大家族首先各兌換了兩朵走，其他的又與沒有接受元老院招攬的修士做交易，為大夏換取利益。
但比嬰幼兒出生率降低更糟糕的事情還在後面，很多很多的孩子都沒有靈根，這意味著他們將在父母正值壯年之時，白發老去。
“好漂亮的小姑娘。”
路邊，蕭靈祎拿著紅靈果逗小孩，“想不想吃啊？想的話那就叫姐姐啊。”
小男孩回頭看了眼媽媽，才叫了一聲姐姐。
蕭靈祎將紅靈果給他，看著小男孩的媽媽，“這個孩子沒有靈根？你還會愛他嗎？”
“當然。”年輕的母親很詫異蕭靈祎怎麽會問出這樣的話，“這是我親生的孩子啊，我怎麽會不愛他？”
“他會比你更早離開，你是紫府修士，能活五百年，你會看著他一天天變老，而你永遠是這麽青春年少，你不會痛苦嗎？”
年輕的母親皺眉，語氣不太好地回答，“那又怎麽樣？至少這一百年我會一直陪著我的孩子啊。歌詞裏面不是也說了嘛，只在乎曾經擁有。這些年美好的記憶會一直陪著我的。”
“好啊，我會看著你的。”蕭靈祎看著抱著小孩的年輕母親，淡然說道。
年輕母親覺得面前的女孩有些奇怪，不像是個好人，強笑一聲，抱著孩子匆匆離開。
蕭靈祎並沒有阻攔。
這個年輕的母親和丈夫是當年被強制打卡玩游戲的中學生之一，游戲反饋前都只是紫府修為，因為高考加分被錄取進入京都第一國立大學，分別就讀土木、計算機專業。
畢業後不久就成婚，丈夫艱辛地找到了一份大廠碼農的工作，拿到一份還算不錯的薪水，夫妻努力工作，才拮據的在京都買下了一個十平米的小房間，當然只是首付。
依照元老院最新規定，修士不得隨意安置洞府進出口，必須在當地擁有至少十平米的私人空間才能安置私人洞府門戶，一切非私人空間私人門戶都為非法建制，各地部門應立即予以清查摧毀！
這十平米的小空間，像一個豎立的棺材盒子，走出電梯，能夠看見一長排這樣狹小的棺材盒子，那扇鐵門的開合就至少占據了一平米的空間。
進了門，會看見一個全新的門戶，她抱著孩子走入其中，逼厭的感覺瞬間消失，場地開闊起來，孩子高興地爬上滑滑梯，身邊花妖精靈小心地照看孩子，也有人接過她手裏購買的物資，有巧克力，全新的大屏幕電視，手搖榨汁機。
一切好像都沒有什麽不同。
他們還是要上班，要打工，要為了靈石而付出全部努力。他們不要飲食，精力更為充沛，甚至長時間007也不會有任何不舒服，除了精神壓力稍微大一點，也沒有什麽其他的了。
“可你一個修士連這點都承受不了怎麽去探索前路怎麽去攀登高峰？”
他們的經理如此說道。一切的反駁都在經理吊牌前變得無力。
但也不是全然不同。
門戶之內的洞府有樹有花，有開闊的庭院，有健身房，有修煉室，有水池花臺，廣茂而寬闊的空間是這對年輕小夫妻在一起奮鬥半生也難以擁有的優渥生活。
蕭靈祎去了京都，看望蕭家人。
蕭家八房，因為她的出關而齊聚一堂。
烏泱泱的人口坐了好幾座，蕭靈祎笑著逗小孩子，蕭學宇長得很高，繼承了父母出色的容貌，十六歲的男孩子都有她鼻子高了。
她閉關的時候，蕭學宇才六歲，十年之後，他再見她已經有點陌生，客氣有力但是梳理。
蕭靈祎擡手揉他腦袋，蕭學宇不好意思地羞紅了耳朵，換來蕭靈祎一陣輕笑，“變成小大人了。”
蕭靈祎看他年紀雖幼小，修為卻不算低，元嬰境，看來蕭家在他這位未來繼承人身上投入了很多資源。但以蕭大伯目前的修為和身體狀況，至少還有五千多年可以活。
別說蕭學宇了，就算是大堂哥如果不抓緊時間突破，也很可能活不過老當益壯的蕭大伯。
天下企有千年之太子乎？
下一代的繼承人都將經過漫長的等待，或許也不能登臨那曾經赤手可得的座位。
大堂哥心態還不錯，笑著和蕭靈祎打招呼，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兄妹感情很好。
“你不如去洞府內好好修行一千年，與其等著大伯退休，不如你自己成為大乘修士，進可攻退可守。”蕭靈祎拉著大堂哥勸說，“大侄子已經這麽大了，足夠承歡大伯膝下。”
他只有合體修為，有一處資源砸出來的福地可供閉關。
大堂哥心中隱憂被蕭靈祎隱晦點出，嘆了口氣，“我再想想。”
退一步哪裏是那麽容易退的？
蕭靈祎看在少年情誼的份上又勸說了一句，“不謀萬世者，不足以謀一時；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啊。”①
大堂哥心內掙紮，還是放不下啊。
蕭靈祎搖頭離去，她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他還不肯聽從建議，她也沒有辦法了。以後啊，還有得鬧騰。
應付過這一大家子人，又去見了一面蕭老先生。這位老先生才是真的老當益壯，現在站在蕭大伯身邊和兄弟一樣。
老先生差一點成為大乘，但也有渡劫後期的實力，返老還童，精神爍爍。
閑話時，兩人說起一樁“趣事”。
大夏的強制推行游戲後，絕大部分國人都成為了修士，但總有人與世隔絕沒有打游戲。所以大夏還有一小部分掉隊的非修士。
而就在梅有道再次邀請天下群修定約後，凡人副本出現，這些被仙民時代拋下的舊民瞬間就成了香餑餑，遠比普通修士還要更得看重，社會地位，經濟利益有了大幅度的提升，就連很多修士也要捧著他們。
蕭家也收攏了數位非修行者探索凡人副本，其中最有氣運者就是花大洪，山村裏有名的懶漢，貓嫌狗厭，就連幾個親姐姐都不和他來往的一號人物，40歲上有了點錢就喝得爛醉如泥，浪得幾日是幾日，從不管明天的飯錢在哪裏。
因為大夏非修仙者稀缺，花大洪被招攬後就被請去探索凡人副本，他很有幾分運氣，十年來攻克十幾個副本，壯大大夏國土面積，甚至受到了蕭大伯的款待，被外界稱呼為英雄。
“大伯看上這人什麽了？”蕭靈祎問，今天宴席是蕭家的家宴，居然也請了他來。
“運氣。”蕭老先生說，“他接連獨自探索十六個副本未死，十年從一個凡人成為元嬰，這就是他的運氣。”
蕭靈祎不說話了。不是所有副本都和凡人副本一樣安全，越厲害的副本越危險，奇妙的是他能夠接連碰見十六個未開啟的副本並且成功活下來，這就是他的運氣了，
十年元嬰？
蕭靈祎也詫異了一瞬，就算是在游戲中也沒有這麽快的修行速度。
但也就是如此了，和她關系不大。
二樓窗前，蕭靈祎駐立，站在這個位置能將樓下宴飲的眾人全收眼底，自然也能看見舉著杯子找大堂哥拼酒的花大洪。
“大舅子啊，能不能和元老說一句把聯姻的人換成剛才的小姑娘啊？”花大洪嘴裏包著大口的菜肉勸了大堂哥一杯酒。
“啊？”大堂哥大驚失色，“哪個小姑娘？”
“就是剛和你說話的那個漂亮妹子啊，那長得可真俊，國際明星都比不了，哎怎麽沒見過？半點修為都沒有？是蕭家養女我也不嫌棄啊，老哥我就看上他了！”花大洪自以為大氣的提出了一個不過分的要求，嫡系換個凡人養女，他還吃虧了呢。
他一雙細小眼睛露出淫邪惡光，腦子裏想的全是亂七八糟的不可告人，猥瑣惡心至極。
樓上，蕭靈祎眼睛一瞇。
什麽東西！
無形的時間之力落下，掐住了花大洪命運的咽喉。
“咚。”酒杯落地，花大洪哇哇哇哇慘叫起來。
片片飛光如刀一般切在他身上，不見骨肉剝落，更不見鮮血流淌，唯一刀刀飛光切在他身上的連連慘叫，提醒驚坐而起的在場眾人，他正在經歷一場酷刑。
酷刑？
這並不是一場皮肉之苦，她也沒有折磨旁人的愛好。
一刀刀落下，花大洪身上的光陰被一刀刀斬去。
一年，兩年，十年。
足夠了。
花大洪以為自己很厲害嗎？
那她就把他打回原形！
沒有了修為，沒有了還算不錯的氣運，他也不過還是那一個懶漢而已。
法力消失，花大洪沒了一身修為跌落在地，滿臉不可置信。
蕭靈祎看向蕭大伯，“大伯，抱歉。”
蕭大伯不在意的揮揮手，花大洪有點氣運，那又如何？
沒用的工具人和親自養大的侄女，哪個更重要還用說嘛？
蕭靈祎關上窗戶，朝蕭老先生告罪一聲，回了房間。
她的房間潔凈如新，哪怕她十年沒有回家，仍舊有人每周打掃清潔，保持她房間原來的樣貌。
淺粉色的落地窗簾一拉上就遮蔽了極大部分光線，房間裏落入昏暗一片，兩米寬的公主床是米白色的，上面蓋著天鵝絨薄被，床頭有有一閃小門，門後是她的衣帽間，最新款的衣物包包隨季而更換。
蕭靈祎環顧房間，這十年好像她沒有離開一樣。
時光道果還是很好用的，蕭靈祎想到。
十年，或者說游戲反饋的大夏歷258年春節淩晨是一個很重要的關口。
在那之前，所有人都是凡人，在那之後，修士出現在人間。
游戲反饋了修為，並沒有改變玩家的過去，大夏歷258年春節淩晨之前，一旦回到這個時間，所有人都實力都將失去。
蕭靈祎握住了命運的咽喉，有了裁決一切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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